考法硕这两年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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佚名 文章来源:不详 点击数: 更新时间:2006-4-24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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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四那年 1.应是绿肥红瘦!
从大四上学期开始准备,考法硕已经有两年了。间或专注于他事,但并没有过彻底放弃。
大四这一年,并不见得有传说中的恋恋不舍,大约传说中的恋恋不舍其实倒多半是为赋新词。
我在上海,一所并不起眼的学校,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学生,且忙忙碌碌地做那些并不起眼的事情。在这里的大多数人,或者考研,或者工作。我一贯站在多数人的立场,所以我一边忙考研,一边找工作。
在一个虚荣的城市,在一个庸常的学校,在一个轻狂的年纪,我考法硕。
准备考研之前实习过一个月。于上流社会出没的地方,做一些铺张场面的幕后工作。在此之后,我的人生目标无限聚焦,开始了对金钱万能的虔诚信仰。实习期间,我却并未如同学所想象,也许受过什么刺激。如果有,也是隔岸观火,刺在他处,痛在心头罢了。
本来事先是说好实习四个月,但因为此处是发展之初,倒是自掉身价急于签约。就像上街购物,本来悬在橱窗美不胜收,待你上前询问,竟然主动让利无事打折,无异于自打嘴巴,物品再是何等妙不可言,切切之心也凉了一半,需要思忖再三。
唾手可得,便没了身价。没了身价,我如何要它? 寻芳客爱定了楼头花魁,仿佛这妙处最是无法言说。于是,所谓轻狂,从此有了出处。 轻狂所至,不再相信了报纸电视喧声渲染的就业之难。 心安理得辞去职位,开始寻找聚敛金钱的捷径。
现在我已经无法回忆当初做选择的时候,有几多鬼迷心窍。但是现在回首看来,关于金钱,我似乎越走越远。选择法硕,你无法说这是一个捷径;相反,关于名校,法硕比较捷径。
站在分叉路口选择方向,所需不过几分冲动;冲动过后,定坐于桌前,那漫漫时光原是十分难捱。纵然求知若渴,一旁同学已经签下约来日收三斗,也不免心中痒痒,如万虫啮咬。 所幸从来都说一切书中自有,莫说那千钟粟,黄金屋,饶是求得功名得了那硕士头衔,也暂可告慰乡里高堂,兀自自我膨胀。 但从来有人进球便有人失球,有人及第便有人落榜。暗下里总要考虑,退万步而言,万一落榜,之后生计如何打发? 我承受力素来不好,易患得患失,复习时不免忧心冲冲,更加难以静下心来与书本缠绵厮守。
大学生活的最后,主题反而简单。大四学子们辛劳忙碌,也不过是爱情求职考研三个基调。 和鸣之下,音律更加单一。 从今以后,我们都将涉身江湖。从今以后,我们都将彼此相忘。
江湖险恶,亲爱的,我们再无法相濡以沫。
同屋好友是广东人,前程万事家中自有安排,倒在这最后的时光多出了闲情逸致悼殇逝情。 男友伴她三年零三个月。 最初都只是寂寞,后来她竟以为他真是爱她,烦着家里也为男友张罗出一片前程。
不怪她自作多情。 如果曾经为了请求爱人不要离开而垂泪下跪,她不能以为是爱情,那这是什么? 他曾经跪着求她不要离开,她以为他们确实相爱。 他的野心不在广东,却蔓在了上海。 他的爱情也顺枝缠绕了一位上海长大的单纯姑娘。
上海那么大,亲爱的,我想寻找一个家。
我只有冷眼旁观,了解并且懂得,只是我并不能安慰。从开始哭着嫉妒,到变成笑着羡慕,时光如何爬过各自的皮肤,一切只有自己掌渡。 爱情可以拾捡,却从来不能依赖。这个道理我早就明白,可笑她痴迷其中只会怪罪身材。 无论怎么怪罪,大四了会太见惯劳雁分飞,盟誓了四年过后这校园终于不再人声鼎沸。
有一天晚上,她忽然认真和我聊天:“你说到底有什么是一直安全的?难道只有钱,或者再加上权。是不是我们长这么大学这么多,什么狗屁信仰,什么垃圾理想,都是被人给骗了?还有那王八蛋爱情,大概只有我之前才那么脑子进水相信这种无稽之谈。” 我当时特别安静,我想表明自己是和她一样在受骗,我怕自己一开口就也像是在施骗。 她继续:“你为什么考法硕阿?是不是如果还有个目标的时候人会积极一些?” 我觉得好笑:“要是仅仅为了积极面对人生才过这种畜牲不如的日子,你这只猪的觉悟也太高了!” 她也不禁失笑:“其实猪也有烦恼阿。猪狗不如也有猪狗不如的快乐!比如可能你还会相信,相信希望阿,相信未来阿,有希望有未来,就有光明了!” 我有点愤怒:“那你怎么不考啊,你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。” 她依然平静:“我不喜欢读书,你也知道阿。看书我就头疼。而且我的青春不多了,我要趁着青春年少,赶紧的嫁一位金龟婿。” 我无法平静:“那我青春还有多少啊?会比你多吗?我吃饱了撑的挥霍青春考这鸟不拉屎的研究生啊。” 她:“我就想劝你别考了阿!你也不是很会念书的那种学生,再说了考上了研究生自己就算事业有成还不也是累得未老先衰。想想那多凄凉啊?” 我:“你以为我不知道?我纯属是上了贼船去寻宝,半信半疑吧,还又下不来!” 她:“那你想想,对你来说,这辈子最想要的是什么?” 我毫不犹豫:“绫罗绸缎,金玉珠翠。” 她大笑:“酝酿挺久了吧,都出口成章了。本来也是,反正我不知道新女性该是什么样的,反正我是一个俗人,也就喜欢些胭脂水粉的,而且这辈子最理想的大概就是没事砸钱shopping总不会手紧。” . 我出口斥责:“得了吧,别作春秋大梦了,睡觉去!睡觉去!” 我知道,我们要的,并不是这些。
我们都不会耗太多精力去探求这类问题,我们对于物质与消费都有着太热情的爱好,以至于只有在每次试遍新衣涂尽脂粉,散了各自点灯回味才会细数得失哀乐,自筹些将来打算,自怜些过往伤痕。
大四之前,我已经把缺课,小说,恋爱足足地填了一个大染缸,把自己搅得天昏地暗。到了这最后一年,我终于探出了头,原来天昏地暗的只有我自己。 大四,我空前频繁地出入于图书馆教学楼,并且荣幸的见识了几位扎根于此地的高僧老尼。他们在课余与我进行了亲切的会谈。 “你是大一的吗?现在大一的都特勤奋,让我巨有压力。”得道之人永远这么亲切。 我极窘,眼神开始飘忽,像极了温家宝视察的那位农妇。 “不是的,不是的,大一这时候我还在梦周公呢!” 高僧依然和蔼可亲:“哦,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?” 我们学校人数很少,大家都能混个面熟。 我打哈哈圆场:“那是!没见过我这个美女就是你的不对了。图书馆坐久了都做兴四大皆空的,我现在对帅哥都视若无睹了,以前我是目不斜视的。” 高僧很慈祥:“你来图书馆都看很久吗?我还觉得你怎么总是匆匆而来匆匆又去呢!” 我交待:“我都不拿你做参照系的,我一般都是和分针位移的时间做比较。” 高僧笑起来都那么智慧:“你真会打趣。” 我特认真:“真的,你还别不信。我混几年了还就这阵子进图书馆来朝拜一下,这不,我觉得你就特像个圣僧,我都想给你上香火了。” 高僧笑得更加智慧了:“那你得大几了?看你说话就差说自己是老油条了。” 我忏悔:“圣僧看出来了吧,我的确是一个大四的美丽油条。”(男朋友说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任何时候都不忘自我歌颂,忏悔的时候绝也不例外。) 高僧略表诧异:“那你现在还不去找工作?真看不出你比我还高一届。” 我苦笑着给他压惊:“我自己也不常记得。老觉得有压力,但真的该干嘛的时候老没动力。” 高僧机锋一转,吐露禅语:“所以你可以青春永驻阿!” 不求上进与青春永驻。多没有必然性和客观性的因果关系阿!
大约因为一来我不常去看书,心思多浪费在些实了看得着虚了又摸不到的热闹声喧;再来也因为我眉宇间大致不曾受太多功利荼毒,尚且看不出个真切年岁,倒像了些大一大二的弟弟妹妹。 高僧竟然语锋直指这二者之间,我当时不明所以,背地里嘲笑这个呆子,读书多了反而不通达人情世故,语气里尽是些笑也笑不得戳着脊梁疼,骂也骂不得明摆着此地无银的糊涂话。 倒是后来回家,爸爸妈妈打开了天窗说我没责任感,总以为自己长不大喜欢追求些虚无飘渺,我才大概有些明白。
不求上进,偏偏又耗着日子觊觎那纸醉金迷。如此一来,就常见了世人生生将些花红年华空空抛掷,等得了大珠小珠纷纷落去方去细梳夹白青丝,依旧是照的月徘徊,妆镜台。 丢弃的那些时光,顺一顺倒像是捅破窗户纸吹进去的一柱迷香,闻着醉人,待到引着鼻子过去嗅了,迷了晕了,才知道原是一管子添了香的毒药。 我这三年一觉睡得已全然跌落,晃晃悠悠被周围推醒了,却开始骂着指着命运薄幸于自己。 睁睁眼看路人去来匆匆,全似一直是知道的目标在哪处,只有自己傻傻矗立在马路中央看着红灯便盼望着变绿,看过了绿灯对红灯开始感怀,怎么也不明白我为什么站在这条街道,而我被簇拥着向前的,将是那一个路口。 慌了,我急急拾些救命稻草遍地里藏,指望着考个研究生大约会有一些方向,却还是见的周围簇着拥着闹腾得山花灿烂。避开浪涛汹涌这群情激昂,躲到私下里交流,多也是对下一个路口了解得并不尽然。
我们九九人多,无论何处都拥得人山人海,无论任何自己以为多么独一无二的选择,都对阵着千军万马。 考研究生本就不是一个有个性的选择,考法硕就更加不是一个有创意的想法。你以为紧紧抱住的救命稻草,其实是千军万马的独木桥。求职是,考法硕也是。 考上了,前面还有独木桥;落下了,继续奋力挤这座独木桥。自暴自弃者当如是,豪气干云者也当如是。
读宋词时读到李清照指点侍女:知否?知否?应是绿肥红瘦!笑她敏感,不到感时恨别竟也自伤如此。今时见的是绿肥红瘦,雨过秋去,肥的瘦的皆萎落入土,可不攒的就是来年花发漫天红舞。 绿肥红瘦,图的就是红肥绿瘦,轮的就是岁岁花发。 雨后牢骚断肠,痴的嗔的也只就是这数日艳阳。
2.能不忆江南?
意料之中的落榜,众望所归的落榜。有些东西渐渐模糊。生活却渐渐明了。 求职需要更加努力,论文亟待好好准备,离别感伤必须足足地酝酿,情深意切必要表演得十足分量。生活的十分忙碌,看起来我们都很满足。 中榜的请客庆祝,签约的摆酒庆祝,离别的洒泪庆祝,生活更像一场欢宴。
只是欢宴与我无关。不曾中榜,不愿签约,习惯离别,无从庆祝,我只陪衬着别人的欢宴。我们都恰如其分地面如桃花,欢宴过后火候正到地抱头痛苦。 我无法兴致十足,所以我也不能称职表演这启承转合这发展高潮。但我还可以扶持他们,他们都在情不自禁。
扶着这些醉鬼回宿舍,看他们和她们或放肆高喊或呢呢喃喃。 一男生烂醉如泥,他哥们倾尽全力扶着他回宿舍。经过宿舍边的绿草地,他往草地上一跃,顺势躺下,说什么也不愿走了。他哥们死拽着他楞往前拉,他甩了人的手,大声嚷嚷:“干嘛呢?你拉我上哪去?我就知道,你肯定大半夜的又去向那全知贤表白是不?你都被拒绝多少回了?别怪我没义气啊,我是不忍心看你又被拒。再说了我这四年都没这么晚睡过,没想到咱宿舍晚上还可以看星星啊!我还要看星星呢!” 他哥们死命踹他一脚:“你丫醉得跟头猪似地,咋还能那么多屁话?你以为这是你那猪栏呀?这是外头的草坪!还有你丫嘴巴怎么那么大啊?就我那点子事,你还有谁没通知到呀?” 我们在一旁哄然大笑。我当时最清醒:“你就那点风流韵事了,我们能不知道吗?我们有那么不关心你吗?这哪用劳他宣传,你自己瞅人家那神情,这都看不出我们不是瞎子了。” 躺下的男生大声叫好:“说得好!”转眼有半分清醒似地,睁一只眼斜睨我们;“这大半夜了,你们这群女生怎么进我们宿舍了?哈哈,你们是不是有哪位美女暗恋我们宿舍的哥们,趁着这最后的机会赶紧表白啊?” 旁边站着他哥们:“得了吧!我说多少遍了,这不是宿舍。你以为,人家都暗恋你呢!半夜里爬进我们宿舍都来向你倾吐了。” 我一旁起哄:“可不就是。她们还要喝了酒才敢说。我不要脸,我不用酒灌就直说吧,我对你一见钟情,都暗恋你四年了。” 躺下的男生一只手撑起来:“真的?”叹了口气又躺下去,煞有介事地伤感:“你都有男朋友了。” 他一旁的哥们安慰他:“没事,她可以脚踏两条船啊。反正你也聊胜于无啊。” 我旁边喝醉的姐妹儿发话了:“还有我呢!我男朋友远着呢,这离毕业不还有几个月嘛?我们俩谈恋爱好了。”她身边从来不乏莺歌燕舞,但她一如既往地喜欢招蜂引蝶。 酒醉的哥们连声应道:“好啊,我多爱你的身材啊!36,26,36吧?” 她嘻嘻笑道:“38,24,36。你的眼神太臭了。” 我拉着她往宿舍拽:“得啦!你们再这么眉来眼去就快成限制级了。这春天是来了,也没你们这么公开发情的。得,该干嘛干嘛去!” 醉酒的哥们急了:“既然来了就来了,我们宿舍欢迎你们。啧啧,真是大美女啊!谁让她走我跟谁急。” 我冲他边上的同学嚷:“你快拖走这疯猫,回自己宿舍发情去。” 醉酒的同学继续负隅顽抗,嘴里嘟嘟囔囊。
一场又一场分别就这样以无厘头的风格上演。 没有人再在世纪之初上演纯情,谁也没有气力分道扬镳前你侬我侬意映卿卿。 我们就要陷入恐慌。 非典要来了。我们安静的四下逃窜。
忽然之间,我们都被隔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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